从阅马场到学校,道路顺畅时要一个小时,遇上堵车,有时两个小时才能赶到。早上7点多的校园还不太热闹,没到学生的“上课潮”。今天有9节课,趁着学生还没到的空隙,他拿出早点赶紧狼吞虎咽起来。感冒还没有好,吃完早点,他立刻拿出感冒药服下。
“这两天有点累,可能没有休息好。”这句话,他说了5年。眼睛里满是血丝,学生们看着他的眼睛反而更感自责。60多名学生的个别课、小组课,还要带2个班的大课。每天十几个小时,除了吃饭、睡觉,就是学生。
2009年来到二师,张名开始在艺术学院音乐系任声乐老师。作为国家一级演员,他精通美声、民族、通俗唱法,在充分运用27年当演员的舞台实践经历以及30年教授声乐的积累下,张名开始投身高校,经营起自己的教育事业。
在张名眼中,每一位学生都是“有潜质的”。他指导过的学生,最后成绩在班级几乎都名列前茅。11级声乐表演专业的周鑫跟着张名学声乐:“初期我的声音有点民族味道,但又太尖太扁。”张名用“快速掌握高音法”对其进行指导教学后,周鑫的声乐水平得到意大利著名女高音歌唱家、帕尔玛皇家音乐学院教授Mariacristina Curti的赞赏。
“来来来,嘴巴张大,大!来,再来一遍。”“气要足,眼睛睁大点,不要眯着眼睛。”张名上课眉飞色舞,一个音唱,他会不厌其烦教十几二十遍。11级音乐表演1班的张珞说:“他上课从来都是笑盈盈的,他的课程通俗易懂、生动活泼。”“唱歌是需要笑着唱的,尤其是唱悲伤的歌,悲伤的歌要用快乐的方法唱。”课前学生们都睡眼朦胧,张名常常一个恰如其分的笑话就把课堂情绪发挥到极致。
对于专业“弱”的学生,张名格外细心。“‘弱’并不代表‘小’。”在张名看来,真正能把学生教好的老师,绝对不会不顾学生的尊严,肆意伤害。“发音法不准是每个人都会遇到的问题。”他鼓励学生,“只要反复练习,音就慢慢稳定了。”他也经常用自己的人生经历鼓励学生。“我从未看他对任何学生瞪过眼。”琴房管理员周淑仁说。
张名曾经发烧到39度来给学生上课。琴房没床没沙发,中午就坐着休息了半个小时。“那天上课,弹钢琴唱‘咪咪吗吗’,张老师状态明显不好,弹着钢琴会突然打梗。但是他一直没有停下来。上完课,他突然双手一拱,跟我们作揖,说‘这两天状态不好,刚才没有教好,真对不起大家。等过两天好点了,我一定把课补起来!希望同学们能够谅解。’”10级音乐学专业的张孝奇回忆得眼睛泛光,“我第一次看到一位五十多岁的老教授因为自己生病给学生道歉。”
“他是个好人。”这是妻子居艳对张名的评价。“在家里,几乎谈的都是他的工作。他早上走得早,7点半就给学生上课。我很奇怪,问他‘你的学生怎么这么早就上课?’他说去早点可以让用功的学生多学点。”居艳说,“他把自己的业余时间几乎都献给了学生。”
张名随身携带3个包。一个包里装着CD机,这样的CD机他已经用坏2个了。一个包里装着厚厚的音谱。还有一个包里,是妻子准备的午餐。
为了让辛苦的丈夫多睡一会儿,居艳每天会早起来半个小时,把早餐和中午的“干粮”都准备好。“他太辛苦了,如果我再不照顾好他,他一定会生病的,他说生病了就影响学生的课程。我不是老师,他当了老师之后我一直在想:原来当老师这么辛苦。他自己却说:一点也不辛苦。”4年请假3次,第一次是因为爱人生病了,第二次是因为父亲住院要去拿药,第三次是自己发高烧请了半天假又马上回校。3次请假时间加在一起不超过3天。请假后,他也会在周末将课程都补回来。
“有时候我真的对他羡慕嫉妒,作为一个老师真的是桃李满天下。”居艳说。逢年过节,张名都会收到几百条祝福短信,居艳说学生的不用回了,他说要回的。他太忙短信没时间看,就用纸抄下号码,把短信一个一个作好记录,一有时间立刻回复。他不太会用手机。妻子让他群发,他执拗得很,“群发的语言都一样,不真诚。”
“这么多年,看到他对学生无私的付出和爱,我也被感染了。我心疼他也支持他。”居艳说。张名有一本深蓝色的硬皮本,里面记满了学生的学习情况、学习进度、学习优势与不足等等。他教过的每位学生的联系方式本子上都有。“孩子有几个联系方式他就记着几个,然后每晚回来打电话问孩子们明天几点可以来上课。”居艳感慨道,“那些爱睡懒觉的孩子应该体谅一下他的父亲般的心啊!”
“从一个演员到一名教师,责任不一样了。我必须从众星捧月的舞台里出来。”张名说。在副院长金波看来,“张名教授不仅在教书,更在育人。”
学生要学新歌,张名就亲自挑出适合进度的曲谱,为学生打印出来,每次都是一大摞一大摞地打印。学生要参赛,他给学生开小灶辅导;学生暑假要打工,他会帮忙找可以兼职的地方;看到学生几年一直穿一件黑袄子,为了不伤害学生的自尊,他把自己的袄子给学生:“我爱人给我买了一件新的,你不嫌弃的话就穿我这件。”学生要工作,他给学生买了一套西服:“你要上班了,应该打扮得精神点!”学生发短信祝福他教师节快乐,他乐滋滋地拿着手机,眉毛上扬:“这就是回报!”
张名热爱足球,他说足球场给人心胸开阔的感觉,他也说很多球星的遭遇告诉我们要像那些教练一样,看到学生的潜质,相信学生。“再过4年我就要退休了。来二师我不是为了养老的,要出东西啊,要做事情啊!”
这几天,张名作为省属本科高校唯一一人,与武汉大学、华中科技大学、中国地质大学推荐的3人共同被聘为武汉市人民政府参事。张名说是自己太受抬爱了,做得还很不够。这位始终致力于探索“音乐世界”的人民教师,他对个人价值的理解,是要让学习音乐的学生真正从音乐中获得快乐。
“老师于我,意味着对国家、对学校、对家庭的责任。实实在在地上课,做好一名人民教师就是我对共产党真挚感激的最直接表达。”